世界速读:“追星”少年

2023-02-13 09:52:34 来源:教育在线

在遂昌南尖岩拍摄的天蝎座“调色盘”。单一栋/摄

孤岛星轨。麻恩瑞/摄


(相关资料图)

繁星如同细碎的宝石,铺洒在黑色天鹅绒般的夜幕上,散发着蓝绿色辉光的彗星则是正中最大的一枚,朦胧的彗尾晕染在幕布上,灿烂夺目。

这张令人赞叹的照片,是金华职业技术学院的毕业生单一栋、在读学生蔡志洋和麻恩瑞共同拍摄的。1月31日凌晨,他们用相机镜头,记录下了C/2022E3(ZTF)彗星与地球擦身而过的瞬间。

“星空隔绝了城市的喧嚣,让人能找到自己内心的宁静。”单一栋对中青报·中青网记者说。

从2020年起,单一栋就拉着比他小一届的蔡志洋和麻恩瑞,一同开启了他们的“追星”之旅。3年来,这3个拍星星的年轻人,近的去过金华的塔石山区,宁波的四明山,远的去过安徽的黄山,最远甚至去过西藏。他们跋过山,涉过水,用相机记录着头顶的繁星。

银河、天蝎座调色盘、星空中的闪电,还有如今的这颗彗星。在他们的镜头中,星空展示出无与伦比的美丽。

“摄影是一种艺术的表达,我们把这些大众平时看不到的东西,通过摄影的方式呈现给大家,这就是摄影艺术的意义。”单一栋说。

给彗星拍特写

单一栋等人是在一个天文相关的小程序上,看到关于C/2022E3(ZTF)彗星即将抵达的消息。

这位天外来客,来自距离太阳5万至10万个天文单位的奥尔特星云,去年3月第一次被天文学家观测到。它的彗核直径约1.6千米,周围的尘埃云因含碳而散发着幽幽的翡翠绿,彗尾绵延数百万公里。据观测,它会在2023年1月12日通过近日点,于2月2日以超过每小时20万公里的速度掠过近地点,距地球最近时4200万公里。

它光临太阳系的周期是5万年,上一次在地球上看到它的人类还是尼安德特人。单一栋立刻在心底告诉自己,“一定要去拍”。

为了捕捉到星空最美丽的瞬间,单一栋等人还需要进行大量准备工作。

首先要选择合适的日期。理论上的最佳观测时间应该是2月2日,然而他们考虑,到那一天距离满月的日期更近,月亮更远,落下的时间也更迟,月光的干扰较为严重。再加上天气预报显示,那几天的气候情况并不适合拍摄。

综合分析了所有情况之后,他们决定,1月30日出发前往预定地点,1月31日凌晨进行拍摄。

最佳的拍摄地点也需要重重考量,他们对着光污染地图,寻找最合适的位置,确认经纬度,就这样一遍一遍地对过来,圈出几个候选地点。随后,他们需要开车去实地勘探,确认这些地点适不适合拍摄。有些山虽然比较高,光照条件也比较好,但若是山上的树木太多,或者条件太恶劣,人上不去,那就只能放弃。再考虑到天气条件和大气条件,最终选出合适的地点。

但这样的地方,通常不是开车就能直接抵达。他们下车后,还得每个人负重8到10公斤左右的器材和露营装备,徒步跋涉一段距离,找到最佳拍摄位置。

“要有一个好身体作为基础。”蔡志洋笑着说。

这次拍摄彗星,他们3人就经历了这样的过程。一开始,他们选好的地方是省内光污染较少、能见度较高的缙云浙西郊区遂昌南尖岩景区。然而进入景区之后,3个小伙子看向彗星预计出现的北边天空,发现那个方向的天空正好被山遮挡着。

“因为之前很多摄影师都是在景区里面进行拍摄的,我们也是看了那些星空的照片,才决定去那边的。”单一栋遗憾地说。

他们不得不紧急对计划进行调整,通过询问景区里开民宿的当地居民,找到了一条通往附近茶山的小路。

在那座茶山的梯田上,他们终于收获了满意的照片。

3年“追星之旅”

蔡志洋跟单一栋一样,都是学艺术设计的。麻恩瑞虽然是机电工程学院的,但一直热爱摄影。他们3人都是金华职业技术学院大学生记者团的成员,因为有着共同的爱好而相识。

单一栋打小儿就是科幻迷。2020年,他刚买了相机,觉得“比较新鲜,什么题材都想拍一拍”。那年8月,他被一个朋友带着,去拍摄了英仙座流星雨,从此对星空产生了“特别浓厚的兴趣”。

后来他断断续续开始了自己的“追星之旅”,还喊上了蔡志洋和麻恩瑞。最早找到蔡志洋时,这个年轻人一听是要去拍星星,非常兴奋,立刻就答应了。

“我没有接触过的事情,会更加愿意选择去尝试。”蔡志洋从小在城市里长大,都市繁华的灯火掩盖了星空的璀璨。18岁那年,他跟母亲去了一趟老家,在山里一抬头,第一次被满天的繁星震撼了。

2021年10月,他在安徽黄山上拍摄星空,再一次被银河震撼。

这些年来,在前往各种地点进行拍摄的过程中,他们遇到过各种各样的困难,甚至还有可能要面对猛兽的威胁。

单一栋回忆起自己之前去西藏,在加乌拉山口拍珠峰的银河,一个人在室外待了一晚上。当时觉得没什么,然而之后他才得知,有摄影师在当地,在那个时间段,遇到了一群狼。幸好那些摄影师人多,狼的数量也不是很多,他们用火把将狼逼退了。

“要是我当天晚上遇到狼,那完蛋了。”单一栋感慨地说。

但他并不打算因此放弃自然摄影、天文摄影,而是下定决心,以后在出发前要做更多的功课,准备更多保障措施,跟更多人一起出发。

“比如事先查到什么地方可能有熊,就提前准备好驱熊铃,相当于进行一些预知性的措施。总之不能说可能有危险,就不去了。”

比起可以预防的猛兽,气候和交通或许才是大自然真正难以预料和对抗的。

去宁波四明山的那次,当时赶上降温。他们想拍雪景跟星空的合影,但是之前并没有在雪地里露营的经验,虽然选择了很厚的睡袋,但是忽视了帐篷底下的防潮垫的作用,选用了一款比较劣质的。第二天起来,他们把帐篷收起来的时候发现,雪地印出了人形。

“当时看到还觉得挺有意思,但回想起来也有点后怕,这种环境下比较容易失温。”单一栋说。

蔡志洋也记得,他们在四明山踩点找一个瀑布,准备在那里拍摄瀑布之上的银河。打听到的那条路“特别难走”,而且原本据说20分钟能走到的路,他们摸索着走了将近一个小时,以至于蔡志洋边走边怀疑是不是迷路了。

幸好,他们最终安全抵达了目的地。

将“追星”进行到底

与普通自然摄影不同,拍星星可不是拿着相机,就能直接进行拍摄,而是需要用专门的器材,比如,用赤道仪抵消拍摄时地球自转的影响。单一栋告诉中青报·中青网记者,他们拍摄时,要提前调试好专用的天文摄影设备,在拍摄手法上使用长焦镜头,调整光圈和感光度,进行长时间曝光。后期则会使用堆栈手法降噪。

最终的星空照片上,可以展示出所有肉眼无法捕获的细节。

他们用镜头记录着各种时间、各种地点的星空。麻恩瑞还记得,有一次,他将星空和恰巧划破天际的闪电,镌刻在同一个画面里。那是让他最为激动的一次经历。

还有一回,他拍摄星空下的向日葵,后面的星星在后景深虚掉之后,呈现出圆形的光斑状,像一颗颗小灯珠一样,装饰在花朵背后。

这次拍摄彗星,麻恩瑞把镜头对准北面的天空,以北极星为起点,一颗一颗寻找要拍摄的彗星。当他们终于在天空中找到彗星的踪迹,麻恩瑞小声欢呼了起来。

回想起拍摄彗星的过程,唯一让蔡志洋感到遗憾的是,他们的镜头焦段有点短,这导致彗星拍摄出来以后,“比我们想象的要小”。

毕业之后,单一栋回到老家创业,仍然进行摄影工作。对现在的他来说,拍摄星空是一种放松方式,甚至还有一点冒险意味。在他看来,天文摄影的拍摄对象、方式和流程,都与他平时的摄影工作截然不同。

“在很多人看来,既然你以拍照为职业了,对摄影的兴趣应该会越来越低,但我可能比较巧妙地利用了商业摄影和自然摄影的不同,将后者当成爱好,就能继续保持热情。”单一栋说。

在金华职业技术学院里,除了坐在教室里上课,学生还可以加入不同老师的职业性工作室,融入真实的职业情境。单一栋在校时,加入了艺术创意学院唯一的摄影工作室,学习与实践相结合,摄影技术不断提高。而他们平时对天文摄影的爱好,也让他们拥有了更多、更丰富的实践经验。

蔡志洋和麻恩瑞都将在今年毕业,摄影这件事,也都在他们未来的规划中。或许,“追星”的比重,将会随着他们走入社会而逐渐降低,但两个人都觉得,不会放弃天文摄影这一爱好。

他们要将“追星”这件事进行到底。

(中青报·中青网记者 张渺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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